紅色故事‖楊闇公：民主生活會留佳話

在中國共產黨黨史中

有一份彌足珍貴的檔案

翻開檔案

泛黃毛邊紙上飄逸俊秀的字跡背后

講述著楊闇公如何解決黨內矛盾爭端的故事。

烈士楊闇公

1926年1月，中共黨員楊洵決定向遠在上海的黨中央去信，反映重慶黨、團存在的團體個體化、革命學潮化問題。

中共黨員楊洵

楊洵當年33歲，已過而立之年，還是一名1922年在法國勤工儉學時入黨的“老黨員”�？墒牵�當他在1925年7月受黨安排返回重慶，在黨的據點中法大學四川分校工作后，近半年來卻一再感到種種不適：重慶黨、團的領導人童庸生“個性強烈”，楊洵關心刊登中法大學招生廣告的問題，童庸生居然以長信回復，有質疑之意；國立四川第二女子師范學院學潮發(fā)起，童庸生堅決反對楊洵提出的停止運動的意見；童庸生還一再插手中法大學教職員事務，有搗亂之嫌；除童庸生外，團地委其他同志也常常不采納楊洵的意見，還要求他不能只關心中法大學事務，讓他擔任不恰當的職位；黨的宣傳資料不知怎么又寄到中法大學，使這個據點有暴露之虞······

據點中法大學四川分校

如此種種，讓楊洵如鯁在喉，不吐不快。眼下，四川軍閥白色恐怖正烈，重慶黨、團領導人吳玉章、楊闇公和童庸生受到通緝，他們遠赴廣州參加國民黨代表大會之際，與其報告臨時負責人曾凈吾，不如直接報告中央。

四川軍閥猖獗

中央收到楊洵的來信后，高度重視信中的問題。不過，中央更為關切的是重慶黨、團的團結問題。適逢楊闇公、童庸生在廣州會議結束后，來到上海，中央隨即專門召集楊闇公、童庸生二人談話，來解決這個問題。

此時的楊闇公、童庸生一頭霧水。他們剛剛帶著一身的疲憊離開國民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，滿心歡喜地準備迎接下一場戰(zhàn)斗，哪知居然從中央領導口中得知內部團結出了問題，受到了“重慶顯然有兩派的現象”的嚴肅批評，真是尷尬不已！

楊闇公、童庸生國民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合照

說起來，童庸生也有些冤枉。例如，刊登中法大學招生廣告之事，因經辦同志延誤、報社要價較貴，慢了兩天登出，這本與他無關，誰料想楊洵發(fā)生誤解還來信質詢，童庸生才寫長信要楊洵尊重客觀事實；女師學潮興起，如不參加，必定失去青年信仰，怎么可以制止；組織事務繁多，希望楊洵多承擔工作，有何不可；至于中法大學教職員事務，或是安排其他同志生活來源，或是擔心引發(fā)軍閥注意，又怎么算是亂插手······其實，童庸生反倒是對楊洵不愿意擔當臨時負責人、推諉工作的做法有看法。

不過，楊洵反映的有一件事，童庸生確實不冤——他實在是性格太強勢。譬如童庸生是在共產黨員王右木的影響下參加革命的，誰知道，成都地方團在1922年10月初創(chuàng)后，身為書記的童庸生就與團的指導者王右木發(fā)生矛盾，還一發(fā)不可收拾。童庸生居然離開成都，轉赴重慶建青年團，在給團中央的報告中還嚴厲指責王右木。說起來，無論王右木還是童庸生，都是堅貞的革命志士，這番筆墨官司，著實讓后人嘆息�！敖�山易改、秉性難移”，楊洵受不了童庸生的性格，倒也不令人奇怪。

王右木先生

不過，中央怎么能夠允許地方組織中發(fā)生不團結的現象？身處斗爭險境，肩負革命重任，內部的分裂，很可能導致黨、團組織走向消亡。如果矛盾得不到解決，就會帶來不可挽回的損失。

那么，怎么解決這個問題呢？

辦法就是一個：開會！包括楊闇公、童庸生等重慶黨、團負責人，楊洵在內的涉事人全部參加，進行公開的批評與自我批評，目的就是一個：弄清事實，消除誤會，團結同志向前進。

團結一致才能前進

于是，1926年4月15日，重慶黨、團地委領導干部共10人，按照中央的要求開了一個批評會。楊闇公開門見山，“我們僅可赤裸裸地、把許多經過的事實說出來，請各位加以批評，以免因一點小事，妨礙團體工作的進行”。

楊洵隨即發(fā)言，他詳細陳述了自己在工作中遇到的10個不適的問題和對童庸生的誤會，同時也抱怨道，自己給中央寫信提意見，卻被中央認為“不工作，在團體外說話，以后要負一部分實際工作”，實在是難以接受。童庸生一如既往，把相關情況一一陳述，言下之意對楊洵極為不滿。

中共重慶地方執(zhí)行委員會成立

不過，令兩人都意外的事來了。參會的同志逐一發(fā)言，態(tài)度嚴謹，言辭莊重，陳述事實，一字一句見血見肉，根本沒有什么童庸生是重慶團的創(chuàng)始人、楊洵是老黨員的顧慮�！斑@次全是他（庸生）的態(tài)度不好，惹出來的，以后希望改正。楊洵平時對工作不努力，有高等黨員的氣概。這次的誤會，全是你自己的疑心生出來的，不應因個人的誤會，不信任團體”；“庸生對團體工作雖誠實，但個性強烈，有‘左’傾幼稚病。楊以前也曾努力工作，但回團后，態(tài)度上不十分好”；“對地委生出許多誤會來，全是不明了團體與個人的關系而發(fā)生的”；“庸生個性甚強，批評同志時甚至于謾罵，故很容易引起誤會。楊洵······除中法校事外，全不工作，態(tài)度對同志不誠懇，自然要引起誤會，且常站在團體外說話，更容易引起分歧······這些言論哪里不引起同志的猜疑呢？”

或許這就是醍醐灌頂吧。面對同志們的批評，剛才還言之鑿鑿的楊洵和童庸生雖偶有解釋，卻更多的是一再回答“接受批評”。于是，當楊闇公要求互相批評之時，雙方曾經的一個個誤會早已在大家公認的事實面前澄清，楊洵希望童庸生改正態(tài)度，童庸生則希望楊洵注意改正“小資產階級心理”、團體與個人關系處理不當，以及對工作挑剔的毛病。

四川共產主義運動先驅：吳玉章（左一）、楊闇公（右一）、童庸生（左二）

雖然我們已無法得知楊闇公對童庸生、楊洵兩人的評價，但其實他一直非常認可童庸生。然而，楊闇公主持會議時，始終不偏不倚，從未打斷任何一人的發(fā)言。當所有人發(fā)言完畢，他客觀總結了童、楊二人的缺點并進行批評，他以極為嚴肅的態(tài)度強調:“我們的團體是統(tǒng)一的，我們的同志時時刻刻都應維護團體的統(tǒng)一，不應因一點誤會而離開團體去說話，表現分裂的毛病。這是我們同志應該注意的。團體不是私人能把持的，絕不是個人化的，是要團體化的�！弊詈�，他希望童、楊“以后共同努力奮斗，不再鬧此資產階級的意氣”。

這時的楊闇公，猶如一位率領千軍萬馬的統(tǒng)帥，在他看來，童、楊皆有優(yōu)點，只要團結一致，都是可以獨當一面的“將軍”；這時的楊闇公，猶如一位參透人生的長者，把“團結”這一成功的真諦以最誠懇的方式傳授給同志；這時的楊闇公，猶如一位嚴慈相濟的兄長，面對弟弟們的爭執(zhí)，他總能找到雙方最大的共同點······

中國共產主義運動先驅楊闇公

經歷此番會議的童、楊二人，由此化解了矛盾，放下了包袱。而經過這次批評會的重慶黨、團組織，則以更加團結、更富戰(zhàn)斗力的工作姿態(tài)受到中央的贊譽。童庸生始終戰(zhàn)斗在四川革命斗爭的最前線，后于1930年犧牲；楊洵一直發(fā)揮理論功底深厚的特長，一邊搞宣傳，一邊做統(tǒng)戰(zhàn)，不幸于1949年12月7日犧牲在國民黨的屠刀下。

同時期下的國民黨

這次會議，是重慶黨組織歷史上的第一次民主生活會。細讀會議記錄可以發(fā)現，主持人程序嚴明，爭議雙方辯事實、講道理，參與者公正嚴謹，最后的總結一針見血，達到了解決問題、團結同志的目的。

民主生活會會議記錄

文案整理：周娟

配圖：杜雨芯

圖源：網絡

校審：牟紅指導老師：張敏丁飛

責任編輯：章權

排版：馮苗滎